文選-丁一
《天雷無妄》(上) 時間會讓人遺忘很多東西, 包括願意想起的和不願意想起的, 視若無物的和日日令人夢魘的。 但,那終究只是「讓你」遺忘; 而不是抹去一切,令你的回憶清清白白。 - 蘭月始 ,鬼門開。 七月雖是吉月,人們卻因對鬼魂的畏懼形成敬重先人的假象。一年一度的鵲橋相會是這整月裡的唯一旖旎,也許生死相依和悲劇中的一點甜頭,便是人們心目中最崇高的浪漫了。 因而在如此肅穆的氛圍中,街區裡高掛大紅燈籠送往迎來的青瓦樓閣,藉這怨偶補償式的相會,而巧立名目舉辦的各式活動,除了是這樣死氣沉沉的月份裡獨特的一景外,也是那強韌難折的勃勃生機。 平凡如我們為了溫飽也不例外。 照往例各式籌備與祭祀從不缺少,而今年閣內在這樣的大日子裡迎來貴賓。因喬松侯於時疫出力不少,彼時更是在重要關頭把守住了綰青閣的安危。雖則不過彼此互利,然若無這強大助力,想來一盤散沙的朝廷仍是對時疫無法可行。 是以,這陣子泉叔和王總管也盡心準備,生怕落了哪個禮,給綰青和貴客失了面子。 至於閣內其他人對喬松侯的到來,態度卻是各有千秋。如無念的嗤之以鼻認為閣主和泉叔小題大作;墨泠、愁風、晨露和阿晌則是笑不作聲,卻也在力所能及處,協助佈置;小芙則和小沐鎮日說著悄悄話,依稀聽得「小四爺」這幾個字。 不過,最終大夥仍有著一個共識,「來者是客」。客要來,來便是。 而我,則是抱著好奇、疑惑與慎重,來好好認識這於情報裡所示毀譽參半的人。傳奇是他、風流也他,善心是他、市儈也他,驕矜是他、傲物也他。本應恃才傲物的人,將自己的名聲做得這樣風風火火,要嘛不在意、要嘛另有目的。無論如何,對於筆記裡僅有簡述,實際卻影響力甚大的皇親貴族,的確需要好好認識一番。 一直以來,生命中的謎題就像是給貓兒弄打結了的毛線團,紛雜難解。而先前無妄門的介入更是讓這些難題更上一層。 遍查情報理順至今,卻總是查到某處就再無法進行。為此甚至成為琴師臥底攏月樓,但甫入樓時間有限,也查不得什麼更深入的事情。可懼的是即便連衛青何也少有進展。 就像圓不了的月,看似勝券在握,卻仍是漏洞百出殘敗不堪的危局。 - 今日,喬松侯終於到來。信上雖未曾註明來訪的日子,但那老遠便可見著的儀仗、開路的威武侍衛、隨侍的美貌僕從,一瞧便知是那像極了孔雀的、如民間傳聞那般「任性」的喬松侯 常風。 不過,早先的接待倒是讓閣主和掌櫃們去了。而喬松侯也將在綰青閣留宿數日,想見他,總是有機會的。 - 今夜雖有月光卻是微弱的。 無月時,夜帷掛幕星光璀璨;明月高升時,皎皎熠人。而像今日這般的天空卻是最晦暗的夜色——欲明不亮。 一如平日,我仍鐵打不動的練習。然這好不容易硬朗的身子,不知何時才能像先前那樣不容易再喘上幾口。雖說急不得,但心底因局勢不明而日漸加重的壓力,早讓自己隱隱亂了腳步。 心底輕吁待欲和緩情緒,然心亂則劍舞更亂,我挽了最後一式收回劍,運氣調息那經脈裡奔騰的血氣。一陣不緊不慢的鼓掌卻驀地響起,隨之而來的是那不敢置信會在此處出現的熟悉語氣。 「想不到,丁少主的風采仍是如此奪人眼目。」來人俊雅非凡,邪魅的鳳眼和那勾起的嘴角依舊是記憶中的狡黠。 我握緊手裡的劍瞬時舉起對向來人。 「你看起來比當時來找我的時候,氣色好多了。看起來我那些藥材的確是好東西啊……?」 『藥材?藥材!?』手中的劍一頓,又再次握緊。 「不過——連苦蓿和怪石這種藥引都能讓你給找到,不愧是久負盛名的丁家人。多虧你,我可得了不少好處⋯⋯」 心中一滯,腦內氣血翻騰,眼前登時黑影幢幢。 「別那麼緊張,我可是你們的『貴客』。」 「你不好好接待我嗎?我可是很想『再試試』你的接待。」 「噗————」蒸騰的氣血再壓制不住,衝口而出。 口鼻中竄來一陣陣鐵屑味。 晃了幾步,我試圖穩住步伐, 看向依舊聒噪的來人,疑惑著⋯⋯ 為何眼前那般紅霧片片———-- - 《無妄卦 ● 上九爻》:無妄行,有眚,無攸利。 ──《象》曰:無妄之行,窮之災也。 —想 丁一 【天雷無妄.下】司鴻無念 → 連結 (圖權歸原創所有,侵權恕刪,請勿轉載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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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選
倌魁為自己在綰青的時光,所刻下的印記。 |